1996年12月20日,我当了煤矿井下工人,经过一周的上岗前安全培训,被分配到采煤区,一个班里三位新工人。
第一个班上2点班,1点多跟着老工人入坑,在工作面和老工人学打眼、放炮、支护、装渣、推罐……十多个小时不见阳光,在危险、潮湿、充满噪声的工作环境里,第一次接受这样大的劳动强度,使我们新人深感疲惫不堪,全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,不知道熬过多久时间,终于盼到安全收工。
我们拖着沉重的身体,到副井底候车处等“马克尼”(专门供运送上下人的罐车)。谁知我们由于走的慢,“马克尼”已摘了钩!把钩工给我们说:“生产急需运料,暂且不能提升人上井,等生产调度室通知后,我们才能挂”马克尼“,你们就受点委屈吧。”
井底气温低,汗水浸透的衣服,凉冰冰地吸着好似已没有的体温。本来工作服就穿的单薄,见到从井上运来的挂着冰茬罐车,又给我们带来几分逼人的寒气,寒冷和饿肌袭击全身。
等了1个多小时还不见挂车的动静,忽然我看到副井的斜度人完全可以行走,据说只有500多米的长度。这时我们几个新工人决定顺着斜巷攀登上井,虽然这样需要耗费气力,但比在这死等好些。
于是我们就行动起来,像是逃生一样就开始往上攀登。走到100多米处,见到巷道的更本没有人行走的痕迹,最可怕的是运料的罐车疾飞上下,我们只有贴近巷道两帮躲闪。频频上下的罐车像是紧贴着身体辗过,随时会把我们辗碎。但此时已进退两难,只有迎险而上。
在黑洞的斜巷里,我们把身体紧紧贴到巷道边,每过一勾罐车,像是过一道鬼门关。大概爬了30多分钟,隐隐约约见到井口透来的灯光,我们像是爬珠穆朗玛峰似地爬到井口。
一抬头,见井口站着六、七个工人,像是围截逃犯似地把我们几个围住,其中一个老师傅呵斥道:你们几个“赶死鬼”,真是胆大包天,竟敢爬副井!原来井口的师傅见到巷道有矿灯光线后,判定有人爬井,十分吃惊,没有见过这样恶性的违章行为,立即停止了罐车的提升。
这位老师傅让我们到安全科去接受处理,我们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。我求饶说;“我们是新工人才上第一个班,虽然受过岗前安全培训,但确实不知道爬副井是恶性的违章行为。”另一位师傅给那位老师傅说:“把他们送到安全科,少说也得延长半年的试用期,弄不好他们可能被辞退掉。他们不知道这是违章,说明新工人岗前安全培训工作有漏洞。他们既然认错了,以后不再违章就算了。农村来的,找个工作也不容易,就把他们放了算了。”我们感到像是被赦免的罪犯,幸免躲过严厉的处罚。
快20年了,那次严重违章的事件,一直使我刻苦铭心,我也深深地感到,新工人的岗前安全培训十分重要,但新老工人的安全“一帮一”的制度不可缺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