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那一年离开那块土地的时候,看着路两边的香樟摇曳着离我而去,泪水不由地滴落下来。几年的追寻换来的只是寂寞的离去。这怨不得什么,一切都是那么自然。
流逝的岁月呵,就像那遥远的三茅峰,永远看不真切。是那仙女的裙纱在作怪,亦或是漫天的云彩在捣鬼?慢慢的,那秋雨便落了下来。细细的如丝,密密地斜织着,温润如珠,又带点儿凄怨,这秋雨竟比春雨还缠绵。那远处的青龙山笼罩在烟雨里,半坡的翠亭中,少不了避雨的闲人。这亭中确实赏景佳处,上可高仰青山,下可俯瞰繁市景。在这雨中就更是别有一番滋味了。青山笼了轻纱,看不仔细便有了神秘;喧闹的街市少了白昼的喧嚣,安静下来后便有点妩媚动人了。此情此景,平凡得令我落泪。
此一别兮,几时能还?却也是,此后虽又去过那地方几次,却终没能再上那山。那山便只存于记忆。
记忆之中,三四友人,循径而上。小径曲折幽远,绵延而上。路边是些坟茔,依山而筑。有老有新,有贫穷得不过一个牌位,富贵的便有低矮围墙隔着,像个小别墅。不管有钱没钱,有权没权,死后也不过一样只占个巴掌大的地儿。路边长着各色的树木,几乎都叫不上名字。唯独那松树,一看到就让我喜出望外。刺棱棱炸开了的松球,或挂在枝头随风摇曳,或散落在地上,而松子早已深埋土中,待着来年破土而出。
到了半坡,便去了亭子小憩。我看了她一眼,她也看了我一眼。我问她是否渴了,她摇了摇头,便转过脸去,不再理我。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,那是浮动的季节,冷涩的湖水。
片刻之后,我们接着上山。攀着松树的枝干、根须,艰难翻过那段黄沙路后,路就顺多了。那黄沙路上倾斜着几块巨石,那是被雨水冲落的。
眼前的雨水,再次让我想起了那几块巨石。小小的、绵绵的雨水竟撼得动巨石。可为什么蝴蝶飞不过沧海?这沧海呵,深邃得让人害怕,辽阔得让人却步,阻断了太多太多。
再走一会儿,路边的花草便多了。尽是些小小的淡淡的朴素的小花,莫名其妙地开在那里。山间无风时也不觉得热,有风是便更加清凉。可上山的人总爱走几步就休息。路边的石头,平整而光滑洁净,随时可以供行人坐下来歇脚。我又看了她一眼,问她是否渴了。她摇摇头,便转过脸去,不再理我。花依旧准备开放,顶着骨朵儿守候在那里。骄阳的光芒透过叶间,斑斑驳驳地撒落下来,却也是凉的。
上了山顶,便失去了树林的庇护。裸露在阳光下,热意便上来了。我们沿着盘山公路前往山中小庙。机会不多了,我再一次问她是否渴了。她停下脚步,摇摇头,又走了。我放回水,抬起头,远方是碧波荡漾的太湖。太湖水呵,清凉凉。
不知不觉,这秋雨便停了。路边已不再是香樟,是白杨。出南京后又遇着几处山。山是很高的,被公路拦腰切断,露出坚硬的血肉。这山没有那山的诗意:青山依旧,好友难聚。离去的秋雨呵,可否把我带回那苦涩的年代。
(原创作者:清水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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