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迟子建《香坊》
北方的初春是肮脏的,这肮脏当然缘自于我们曾经热烈赞美过的纯洁无瑕的雪。在北方漫长的冬季里,寒冷催生了一场又一场的雪,它们自天庭伸开美丽的触角,纤柔地飘落到大地上,使整个北方沉沦于一个冰清玉洁的世界中。
——迟子建《泥泞》
如果你在飞雪中行进在街头,看着枝条濡着雪绒的树,看着教堂屋顶的白雪,看着银色的无限延伸着的道路,你的内心便会洋溢着一股激情:为着那无与伦比的壮丽或者是苍凉。
——迟子建《泥泞》
上帝只有一个,朝拜者却有无数,所以祭坛上蜡炬无数。它们播撒光明的时候,也在流泪。从祭坛上蜂飞蝶舞般飞溅下来的烛泪,最终凝结在一起,汇成一片,牛乳般润泽,琥珀般透明,宛如天使折断了的翅膀。老妇人打扫着的,既是人类祈祷的心声,也是上帝安抚尘世中受苦人的甘露。
——迟子建《光明在低头的一瞬》
墙是钢筋混凝土浇筑的,有三米多高吧。墙的顶部,是一道凸起的檐口,从侧面看是锅盔形的,灰黑色。接口处的缝隙有拇指宽,好像这墙戴了顶捡来的帽子,破烂不说,还不大合体,显得滑稽。墙壁斑驳不堪,多处墙皮脱落,上面的涂鸦,缺胳膊少腿的比比皆是。
——迟子建《第十七层防线》
风不是一股,而是很多。在我眼里,它们有粗有细,有强有弱。菜园的风,就是细弱的风,它们吹拂着肥瘦不均的菜叶时,阔大的叶片只是微微动着,摇摆得并不热闹。所以白菜叶上的黑瓢虫不至于被晃得落下来,在豆角花上嬉戏的蝴蝶更是安然无恙。
——迟子建《花瓣饭》
昨夜还是清雪飘飘,一夜之间,眼前的树木已是一片银白。正是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”
南湖岸边,棵棵杨柳,玉枝垂挂。远远望去,如朵朵白云,排排雪浪,如璀璨的条条银丝,一簇簇,晶莹夺目,宛若银珊瑚的奇葩。寒风吹拂,银丝闪烁。